代孕將「母親」一分為三:孕母、親母、養母

今天西方社會對「母親」的想法是分裂的:既不可取代,又可以取代。

一方面認為母親是我們第一段親密關係。在她的肚腹內及胸口前,我們都被她的聲線安撫。我們的細胞在她的身體內被編織一起。同時認為,她只是一個「焗爐」,擺放其他人的麵包。

一方面認為母親是給予我們臉型、智力、身高等獨特特徵的人,而且是成長時我們逐漸相似的女人。同時認為,她只是在捐卵者名冊中的編號 11365C。

一方面認為母親是那個當我們跌損膝蓋時第一時間衝去找的人;被同學欺負時會突然想起和掛念的人;遇上日常瑣事難題會立即求助的人。同時認為,她可以在兒童的生命中被刻意拿走,原因是「平等」。

母親節值得作為節日,是讚頌母親在我們生命中重要和不能取代的角色。但由於代孕工業發展,母親被分割成負責懷孕生育的「孕母」(birth mom)、負責提供卵子的「親母」(genetic mom)和撫養孩童的「養母」(social mom)。委託人可以像點菜一樣,選擇以上哪個母親是他們想保留。

委託人可以是異性戀伴侶,他們可能會提供精子和卵子,只需要「孕母」服務。其他伴侶或單身女性可能同時需要捐卵者的卵子和孕母服務,但會提供養母。單身男性或男同性戀伴侶需要親母及孕母服務,同時已決定養母是完全不需要。

但從兒童角度看「母親」,失去以上其中一種或多種母親,會帶來伴隨一生的傷害。

失去孕母導致原始傷口(primal wound)

即使一個代孕兒童由提供卵子的親母撫養,嬰兒仍然會經歷來自失去孕母的創傷。孕母是嬰兒在出生當日唯一認識的人。因此在產房中,不會把剛出生的嬰兒立即放在隨意一個女人胸前,以防建立了假連結。把嬰孩放在母親胸前是因為他們有已存在的連結。代孕主動地切斷這個連結。

代孕兒童會像領養兒童一樣,同樣經歷來自與母親分離的長期傷害——「原始傷口」。這傷口經常會導致抑鬱、被遺棄創傷等問題,和伴隨一生的情緒問題。

即使領養兒童通常在中上收入及較高教育水平的父母家庭中成長,他們比起在已婚親父母家中長大的同輩,仍然較多學業和行為上的困難。領養兒童可以透過機構基於兒童最大福祉原則,安排父母給他們,但代孕兒童是透過生育市場基於成年人慾望而被取得。領養兒童在悲劇中失去他們的孕母,但代孕兒童被有意地和他們的孕母分離。

一個代孕男童成年後的分享:

在出生的那天,恐怖的事發生在我們身上:失去母親。她們不是死了,但對一個小嬰孩來說,像死了沒有分別。她們是我們當時唯一認識的人,但突然走了…這令我們感到被拒絕。我們的心中留下一個洞。這個洞或會以其他方式表現,例如抑鬱症或恐懼與他人親近。有時直至青春期或剛剛成年時才表現出來。但有時也會像我一樣,在嬰兒時已不停放聲哭鬧六個星期,但他們稱它為「嬰兒腸絞痛」,由於胃氣或不成熟的神經系統導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安撫我們……我渴望我的母親,但她不在…你不能取代我們的母親然後期望我們沒有問題。

失去親母導致譜系困惑(genealogical bewilderment)

除了治療原始傷口,有些代孕兒童同時經歷自我身份的掙扎,稱為譜系困惑。這些代孕兒童與他們的孕母和親母分開。即使這些兒童在家中有母親(佔代孕兒童三份之二),他們覺得捐贈卵子的母親是「我是誰的一半」現在愈來愈多透過捐精捐卵而生育的兒童在網上追查自己親生父母的身份,這是他們的自然權利。當這些兒童成成,很可能會幻想這個貢獻他們一半基因身份的女人是甚麼模樣和性格等。

一個因捐卵者而出生的女童成年後分享:每一天我都好奇我的親母是怎樣的人。她會否同樣對我有好奇呢?我們長得相似嗎?我們有相似的性格、喜好和厭惡的事嗎?這些感受難以形容。我不能用文字表達不知道親母是誰和不能與她建立關係的痛苦。以上的問題,我每天真的至少想一次,我真的在精神、情感和心理上很大困擾。

失去養母導致母親饑餓(mother hunger)

代孕兒童可能同時失去孕母、不知道親母的身份,也生活在沒有母親撫養(養母)的家庭。一男一女不但對嬰孩的出現十分重要,也對撫養嬰孩十分重要。幾十年的社會科學告訴我們,父親和母親在撫養兒童提供了獨特和互補的好處。兒童在家中不單受益於擁有代表自我身份的兩個源頭,也渴望男性和女性父母的愛和情感。當獨特的母愛被剝奪,兒童通常經歷母親饑餓,不論他們一個或兩個父親有多愛他們。

Samantha如此形容她對母親的渴望:

我成長時期幾乎完全缺乏女性,我甚至不知道有一樣東西叫母親,直至我在學校看了"The Land Before Time"。我5歲的腦袋不明白為何我沒有母親但我又非常想要。我感到迷失。我感到空洞。當我成長,我嘗試透過姨姨、我父親們的女同性戀朋友及老師填補這個空洞。我記得問過一年級的老師,可否叫她做媽咪。任何對我有某程度的愛和情感的女人,我都會問這問題。這是本能直覺。即使兩個同性戀爸爸已很愛我,我仍渴望母親的愛。

代孕按成年人的願望,把以上不同母親作出分配,但兒童自然地需要全部三種。每類母親各自滿足兒童的不同需要,這也是兒童有權得到的。如果我們希望兒童不用承受原始傷口、系譜困惑及母親饑餓的痛楚,我們會反對代孕,除了在悲劇個案的情況下,堅持全部三種母親都留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可能是你周末慶祝的那位,但世界各地愈來愈多弱勢兒童正失去擁有母親的權利和承受傷痛,需要我們發出公義的聲音。在母親節,讓我們關心極少被大眾留意的兒童。

(上文內容參考自美國兒童權利爭取者Katy Faust在報章的文章)

參考資料

https://www.ntch.ntpc.gov.tw/home.jsp?id=687c875903d77a7f&act=be4f48068b2b0031&dataserno=cd7b9df42052876a606a25903726be4e

https://www.cmuh.cmu.edu.tw/HealthEdus/Detail?no=5366

https://blog.scs.org.hk/2022/05/19/凱蒂浮士德katy-faust:溫馨提示-如果你慶祝母親節,/

https://www.dailysignal.com/2020/05/08/why-we-really-cant-celebrate-both-surrogacy-and-mothers-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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