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雋寧(特約撰稿員)
一名少女在《洛衫磯時報》投稿,提到自己父親為匿名捐精者的成長經歷。
每個人在人生的首16個年頭都需要爸爸。少女Courtney McKinney在16歲那年得知自己的身世。原來母親當年所懷的胎,並非來自前男友,而是一位陌生男人。
McKinney的爸爸是一位精子捐贈者,他形容自己「……完全是交易下的產物」。在他出生的那年代,接受精子捐贈而成孕的事並不流行。他的媽媽甚至沒有與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姊妹談到自己所做的事。
母親一直隱瞞不提的做法,深深衝擊McKinney。McKinney的羞恥一直相隨,而且不能自已地將事件歸咎為自己的問題。
在當地的領養法例中,兒童的福祉是整個程序的首要考慮,但是由捐精者所得的兒童卻沒有得到任何法例的保障。McKinney控訴,「由捐贈精子至嬰兒出生的一刻,家長和捐贈者的權利完全凌駕了他們所製造的兒童。」有人會查考捐精者和受孕媽媽的家境和社會背景嗎?不,相反,只要有經濟能力買精子或卵子的人,就可以隨心製造嬰兒。
人需要知道自己的生理歷史
McKinney的母親是位非裔美國人。而在1989年,精子銀行並未存有非裔人士的精子。當他每次被人問起父母的事、被醫生問起家族病歷、被問是否非裔混血兒、甚至每一次想到自己來自一個陌生和匿名男子的時候,都覺得從沒有人關心自己承受的後果。
每個兒童和青年面對著McKinney面對的問題時,不單「想要」答案,而是「需要」那些答案。McKinney曾三度要求「加州精子銀行」答覆,最終得到一位女職員的答覆,「那男人是個『好人』,礙於他擁有家庭,又從未向妻子提過自己曾捐精,所以他希望保持匿名。」
捐精者保持置身事外的權利
當McKinney在大學畢業時,請精子銀行轉寄電郵,又希望獲得一幅那男子在任何年紀所拍的照片。後來又要求獲得那男子的病歷紀錄。在種種要求下,精子銀行寄給他一份由那男子在1987年時自己填的紀錄,並狠下心腸地地告之,那是他惟一可獲得的醫療紀錄。
銀行確保捐精者有「置身事外」的權利,也意味McKinney的個人權利已經到了盡頭。
呼籲政府規管捐贈產業 保障兒童的權利
其實McKinney深深體諒母親對於想要孩子的渴望,沒有這份想法,他自己今天也不會存在。他與母親的關係亦非常好。只是說到底,人都想活在真相之下。McKinney認為他的母親,或任何像她一樣的父母,都應該充分被告知這決定對生出來的孩子在心理層面構成甚麼影響。
網上有「捐贈者二代」的互助組織,例如 Donor Sibling Registry,專為人尋找血親的家人。他們在2017年曾發起聯署要求規管配子捐贈的產業。聯署信除了提到「捐贈者二代」所面對的困境,亦都提出一系列的規管要求,包括設定各項醫療標準,檢測捐贈者的基因,活嬰出生的事必須知會捐贈者,限制由每位捐贈者的配子所產生的嬰兒數量,以及禁止匿名捐贈。
英國自2005年已經禁止匿名捐贈精子和卵子。時任的衞生部部長解釋,「因捐贈而生的人應能夠取得基因來歷的資訊,我們相信這做法是對的。」在瑞典、挪威、德國、意大利、新西蘭和澳洲,政府都規管了這類診所,並禁止匿名捐贈。
現今網上DNA檢測普及,捐贈者難以再匿名。即使捐贈者自己沒有在網上登錄DNA,他的親屬也有機會已經登錄。雖然McKinney還未找到自己的父親,但他卻在追蹤的過程找到一位有血緣的姊妹。他希望可以終止匿名捐贈的做法,讓「捐贈者二代」可以找到自己的生父。
這個產業的「產品」是人類,是應該受到法律所保障的人類。
延伸閱讀:《洛杉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