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基因檢測普及 揭開捐精產業不為人知的一面

招雋寧(特約撰稿員)

去年11月是《兒童權利公約》30週年紀念。近20位成年人在聯合國的大會上,向世界呼籲關心因著捐精產業而生的孩子:「我們是這個產業的產品。我們的聲音一直不被聆聽,直到今天長大了,想大家聽到,甚麼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

 

基因檢測普及 愈來愈多人發現「原來我不是父母親生的」

隨著在家檢測基因的技術普及,美國雜誌《WIRED》的報導,愈來愈多人意外地發現自己的真正身世。「非親生情況(Non-Parental Events, NPEs)」揭開了一場鮮為人注意的風暴。

那些在家中測試基因的人,會從基因公司「23AndME」中獲得報告,列明誰是自己的親父,誰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甚至知道自己有幾十個子女……這些意外發現使許多人受到傷害。

一名專門與這類朋友同行的治療專家在受訪時表示,那些透過基因檢測而發現被父母隱瞞的人,一般會經歷典型的悲傷歷程,先是震驚,隨之而來是憤恨和抑鬱。他們的故事引導社會重新質疑捐贈精子的做法。

這群意外發現自己並非「父母」親生的群體,近年不斷透過網上發起民間自助或互助組織,製造文宣,並出來爭取自己的權益。上述聯合國的發言就可見一斑。

40億產業製造「去人化」威脅

「生殖科技產業傷害了誰?」

直觀而言,捐精、人工受孕好像只是應用於「自己身上」的醫療技術。進一步而言,它在「幫助」有需要的人。沒有太多人在想這會為誰帶來甚麼傷害。

捐精在美國是一個價值40億的產業,它是在性、愛、生育分割的性革命下所衍生的。在這方法下出生的兒童的權利,並沒有獲得法律完善保障。他們在成年前並不能知道自己的生父為誰。

生理的根源有其重要意義,簡單舉例說,這些孩子沒有辦法完全取得自己的家族病歷,這已是間接傷害。

在選擇捐贈者配子的過程裡,男人(或女人)會被約化為一堆履歷,包括高度、髮色、眼睛顏色、運動才能、教育水平……任由接受捐贈的人挑選出最「優生」的精子(或卵子),而不是與一個活生生的人建立關係。這本身已顯示出一種「去人化」的意識。

捐精產業基本上削弱兒童認識自己父親的權利,而其父親實在上也不知道自己子女的存在。追訪提到,有些接受捐贈的養父母會擔心,孩子將來戀愛時會遇上「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承受亂倫所帶來的威脅;亦有些人渴望尋找自己生理上的根源。

規管未能滿足兒童與父母連結的天生渴望

上述情況往往帶來傷害,因此倡議者提出要在孩子18歲前就揭露捐贈的生理歷史。可惜事與願違,捐精產業得以發展,卻一直有賴保密捐贈者的身份。

一名捐贈者精子被「挑選」的次數,也只能靠業界自行規管。即使限制了每名男人的精子只可以被用於30個家庭單位。基於受孕技術的限制,其家庭單位也有可能出現雙胞胎和三胞胎的孩子,而這亦只計作一個「家庭單位」。於是,這位捐贈者有機會獲得超過30個血緣上的子女。

捐精產業:以拆散家庭的方式建構家庭

「生殖科技與領養不都是差不多,同樣美好嗎?」據報,研究顯示受領養者得悉自己的親生父母,以及被領養的因由,有助他們的情緒和社交發展。儘管愈來愈多倡議者提出要規管捐精產業,讓兒童更早知道自己的生理譜系,但是規管始終未能滿足兒童與父母連結的天生渴望和基本需要。

從兒童的角度去想,領養是一種彌補失去親生父母的方式;但使用捐精或代孕卻是容許並提供誘因,傷害幼兒與其親生父母的連結。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根據美國統計,在當地使用生殖科技的顧客,八成為同性伴侶。某程度上,人「想要」孩子的欲望,淹沒了孩子需要父母的權利,並與「為兒童彌補缺失父母」的想法背道而馳。

原本孩子的生命起源,由男人和女人的愛和性結合而生,獲安放於溫暖的女性身體之內。捐精產業卻把生命誕生的場境,轉化為一個放滿色情書刊的隱秘房間,以及一支冷冰冰的試管。而更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這是最渴望產生家庭者,以拆散家庭的方式來建構家庭,最終原本受家庭所保護的孩子就淪為「產品」——這感覺是由那些孩子親自表述的。

延伸閱讀:《Wired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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