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前跨性別人士研究:近半表示強烈或非常強烈後悔變性, 過半表示醫生過份強調變性好處

提出速發型性別焦躁(ROGD, rapid onset gender dysphoria)的醫生學者Dr. Lisa Littman在2021年發表研究,深入探討一百名前跨性別人士(detrans,或稱後跨性別人士)的故事。他們曾經有性別焦躁,嘗過藥物及變性手術後,選擇終止及/或逆轉變性程序,轉回原生性別。

概覽

這研究的目的是了解前跨性別人士的情況。前跨性別人士是一群經歷性別焦躁,選擇藥物及/或變性手術,但後來轉回原生性別(detransitioned)的人,他們停止服藥,或進行手術以逆轉變性時所帶來的影響。

招募參與者的方法是在網上社交平台、專業通信服務及以滾雪球方式,發放一份匿名的問卷以收集資料。在100名參與者中,有69% 是原生女性,31.0%是原生男性。

轉回原生性別的原因各有不同,當中包括:
–       比以前更舒適於自己的原生性別(60.0%)
–       顧慮到變性所帶來的潛在健康問題 (49.0%)
–       發現自己的性別焦躁是緣於特定情況,例如創傷、侵犯、或精神健康問題(38.0%)
–       恐同或難以接受自己是同性戀或雙性戀(23.0%)
–       受歧視(23.0%)

大部分人(55.0%)覺得自己在變性前沒有得到充份的醫學評估。只有24%人有通知自己的醫生自己轉回原生性別了。

學者指出有許多不同的原因或經歷引致他們轉回原生性別,需要更多地研究「前跨性別」這個群體、了解有多少跨性別人士會轉回原生性別、這個群體所需要的醫學及心理需要,以及在變性前要有更好地知會求助人評估及輔導過程。

引言

「去性別轉換」(或大致稱為「轉回原生性別」,detransition)指停止或逆轉變性的行動。這是個新近情況,而且人數或會急速上升。早在2014年,一個轉回原生性別的人(前跨性別人士)要找到另一個同類的人是很難的。(Callahan, 2018)在2015至2017年之間,有不少轉回原生性別的人在網上寫網誌、又有私下互相支持的小組誕生、對前跨性別人士的訪問開始出現在新聞上、雜誌上及網誌上。(Anonymous, 2017; 4thwavenow, 2016; Herzog, 2017; McCann, 2017)。雖然在2016年之前,要在YOUTUBE上找到關於前跨性別的故事是很少的,但好幾位前跨性別人士開始拍片記錄他們的轉回原生性別經歷,而且這類影片的數目持續上升。

在2019年末「後跨倡議網絡」(the Detransition Advocacy Network),一個非牟利機會,志在「改善各地前跨性別人士的生活」成立(the Detransition Advocacy Network,2020),以及舉辦了第一個正式、為前跨性別人士而設的真人研討會。(Bridge, 2020)面對這巨大的轉變,醫生們希望專家們更多地研究前跨性別人士的經歷。(Butler & Hutchinson, 2020; Entwistle, 2021; Marchiano, 2020)。

雖然在2016年前,只有好少與前跨性別人士相關的研究,大部分有關返回原生性別的刊登文獻是很近期的。

現時文化很普遍對於轉回原生性別的理解是,覺得他們大部分將會再次跨性別,而他們轉回原生性別是因為歧視、受到來自他人的壓力、界定自己為非二元性別者。(Turban et al., 2021)但是,個案報告(case reports)讓我們看見更全面及複雜的經歷,包括創傷或精神健康問題、因著跨性別而精神健康轉差、重新認同自己的原生性別*、有困難於區分性傾向及性別身份(無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戀)。也有人深受社交媒體影響,另外有人有厭女的情況。

*有關「原生性別」一詞的爭議,研究人員傾向使用”natal sex”/ “birth sex”, 而非用”assigned sex at birth”。因為性別並非只發生在誕生一刻由醫生給予的,人在出生前和出生時,已有性別。

回顧過去兩份研究:

1)    Turban 研究(2021年)
研究使用USTS(United States Trans Survey) 美國跨性別調查,訪問了2242位LGBT參加者。大部分受訪者對於「為何轉回原生性別?」的回答是外在壓力(由配偶或伴侶而來的壓力、來自家人的壓力、來自僱主的壓力、歧視)。受訪者中約一半人(50.2%)使用異性荷爾蒙藥,16.5% 有做手術。有15.9%表示有至少一項內在原因(源自於自己的原因)。

Turban 的研究有四大問題:
1. 方便樣本,即欠缺代表性。而且是由同志組織裡尋找受訪者,觀點大多相似,欠缺多元性。

2. 問卷設計。問卷的題目雖然有「其他」可以填寫,但選擇題只有外在壓力的選項,而沒有內在因素的選項。問卷結果因而容易傾向外在壓力。

3. 前跨性別者定義不清楚。受訪者中約一半人(50.2%)使用異性荷爾蒙藥,16.5% 有做手術。即還有許多人是完全沒有接受醫學介入。

4. 有15.9%表示有至少一項內在原因(源自於自己的原因),與外在歧視無關,但研究沒有詳細討論。

2) Vandenbussche 研究(2021)
這研究的237位參加者中絕大部分是原生女性(92%)。65%人有經歷醫學變性,比Turban研究多。回答的選擇題比Turban研究有較多選項可以選擇。

回應者也有機會寫額外原因。大多數轉回原生性別的原因是發現他們的性別焦躁是由於其他原因(70%);健康顧慮(62%);發現變性無法解決他們性別焦躁的問題(50%);他們發現了有其他方法面對性別焦躁的問題(45%)。

對比Turban的研究,外在原因例如欠缺支援、財政考慮及受歧視情況較少(分別少13%,12% 及10%)。許多受訪者形容當他們轉回原生性別便失去支援及被LGBT群體所排斥。因此很可能許多參與Vandenbussche研究的受訪者都沒有參與Turban的研究。(Jame et al., 2016)

這研究:

這研究的目的是描述前跨性別人士的情況,就是他們經歷過性別焦躁,全都接受過醫學變性,即選擇了用藥或手術來變性,及後轉回原性,就是停止了用藥,或用手術逆轉變性的問題。

與Turban 和Vandenbussche的研究不同,這研究集中於曾用藥或手術變性,然後又轉回原性的人士。

用藥是指用青春期阻斷劑、異性荷爾蒙藥,或抗雄激素;手術是指任何變性手術(常見的是切除乳房手術、性器官手術、胸部增大術等)。

這研究不是研究那些滿意變性的人,也不是研究有多少變性人士轉回原生性別。這研究的目標是發掘轉回原生性別的原因、他們的故事,為日後的醫學護理及研究所用。

受訪者大部分是女性(有69%生理女性,31%生理男性),很大部分是白人90%,大部分人沒有宗教信仰(63%),絕大部分人支持同性婚姻(92.2%)。平均年齡29.2歲,其中原生女性較年輕。

問卷有115條問題,包括多項選擇題、不同程度題 (Likert-type) 、開放式問題,是由研究人員及兩名前跨性別人士所設計的。問卷的連結放了在前跨性別人士的平台、專業組織等,以招攬不同觀點的參與者,不只是在同志群體中作招募。

這研究是希望可以接觸到對於為變性而用藥及手術的不同意見,及收集多方面的資料,不論參與者的跨性別經歷是正面的、負面的或中性的。

結果

在有性別焦躁前,不少人本身已確診其他精神健康問題、創傷經歷。

因為這些狀況是在他們感到性別焦躁前已有,所以不會是由於性別不一致或恐跨所致。

雖然在2012年前,晚發性別焦躁(late-onset) 的原生女性很少在科學文獻中出現,55.1%的原生女性指他們的性別焦躁由青春期或之後才發生。由於發生性別焦躁的時間是由參與者自己匯報的,因此不存在由家長或其他人隱瞞了的情況,我們可以相信真的是晚發生的性別焦躁,而非被家長或他人隱瞞著的早發(early-onset)性別焦躁。

找著他人鼓勵自己變性及朋友圈子的互動:那些找到鼓勵自己變性的參與者,更為傾向相信變性對他們有幫功。最常見的支持渠道是社交媒體及網上群體,包括YOUTUBE 變性影片(48%)、網誌(46%)、TUMBLR (45%)及網上群體(43%) (見附錄)。

此外,他們有一些朋友圈子是取笑非跨性別人士的(22.2%),在自己變性之前身邊至少一個朋友是跨性別的 (36.4%),及在公布自己計劃變性後變得受歡迎(19.6%) (Littman, 2018)

受訪者表達當日變性的外在壓力:「我的性別治療師將它(變性)視為能醫百病的靈丹妙藥」、「每次看醫生,他都催促我用藥或做手術」、「我正在與一名跨女拍拖,而她可以繼續與我拍拖很取決於我也是跨性別人士」、「不少跨性別朋友很堅持覺得我不應該再拖延(應立即變性)」、「我最好的朋友不斷地告訴我變性對我是最好的」、「論壇、群體及網上朋友」…

大部分參加者(56.7%)覺得他們沒有從醫生得到充足的評估,以評斷是否適合變性。65.3% 參加者指他們的醫生沒有檢視他們想變性的渴想是否基於創傷或精神健康問題。

參加者轉回原生性別的原因各有不同,大部分人(87.0%)揀了超過一個原因。最常見的原因是他們對男性和女性的定義改變了,他們變得舒適於做自己的原生性別(60.0%)。

其他常見原因:
l   潛在健康問題 (49.0%)
l   變性無法改善精神健康問題 (42.0%)
l   不滿變性後的效果 (40.0%)
l   發現有特定原因令自己想變性,例如創傷、精神健康問題 (38.0%)

較不常見的原因:
l   外來壓力,例如受歧視(23.0%)
l   擔心無法負擔醫療費用(17.0%)

大部分受訪者(58.0%)描述他們的性別焦躁是由於創傷或精神健康狀況。超過一半受訪者(51.2%)指他們認為變性令他們在治療創傷或精神健康狀況上延誤了。

「慢慢我發現我的精神健康問題及創傷經歷導致我的自我和我的身體有嚴重的割裂…. 」、「我開始質疑變性的做法,因為我發現許多人變性是因為討厭自己,而我發現我也是」、「我很不喜歡我的第二性徵,而我現在明白那是基於童年創傷,而我將我的第二性徵與創傷事件連繫在一起」

研究問及他們現在覺得以前覺得自己是跨性別是怎樣。最常見選擇有:「我以為性別焦躁是對我現時的感受最好的解釋」(57.0%)、「我的性別焦躁與那些仍然在變性的人的性別焦躁差不多」(42.0%)、「我以為我是跨性別但其實是創傷的後果」(36.0%)、「我以為我是跨性別但其實是精神健康問題的後果」(36.0%)

近三分一受訪者希望他們從來沒有變性。大部分受訪者對於他們變性的決定感到不滿意(69.7%),而對轉回原生性別的決定感到滿意(84.7%)。

近半數人(49.5%) 指他們強烈或非常強烈地後悔。大部分受訪者(64.6%)指如果他們當初知道現在的想法,他們當初就不會選擇變性。

只有很少數前跨者(24.0%)有告訴幫他們變性的醫生他們現在轉回原生性別了。所以,性別診所掌握到的後跨數字,可能是低估了實際情況。變性專科的醫生可能不知道他們有多少病人已經轉回原生性別,尤其是那些不再看找到他們診症的人。

那些返回原生性別的人的經歷是很不同的,他們的原因也很複雜。

性別焦躁的成因可以是很複雜的:創傷、精神病、內在恐同、厭女等等。如果沒有發現到合併症(co-morbidities)以及性別焦躁的起因,可能導致錯誤診症、遺漏的診症及不適當的變性。有些人返回原生性別,因為他們的性別焦躁已解決,或因為他們找到更好的方法來面對自己的病徵,又或者因為他們對於男性和女性的個人定義改變了,以及他們對於做自己的原生性別覺得舒適了。

這份研究有幾個發現與Vandenbussche 的發現一致,包括有相似原因要轉回原生性別(發現自己的性別焦躁是由於其他原因、找到方法面對自己的性別焦躁、性別焦躁已解決等等)。

有受訪者指他們的性別焦躁和想變性是由於他們不喜歡自己受同性吸引、他們不想做同性戀者、和他們有困難於接受自己是同性戀或雙性戀。要幫這些參加者,應幫助他們找出這個由性傾向而來的不安,遠比起用藥或手術變性更加有幫助,或至少是決定變性前應考慮到的部分。這研究為「性別焦躁是暫時性的」說法提供了新證據。 暫時的性別焦躁或許是LGB身份的發展階段的一部分。因此,如果太早便用藥物來幫青少年面對性別焦躁,或對他們的青春期發育帶來不必要的損害。那些能重新接納自己原生性別的後跨,或是能解決性別焦躁的人,都證明了性別焦躁並非必然是永久性的。

這研究支持「速發型性別焦躁」(ROGD, rapid onset gender dysphoria)的假設,有心理因素引致性別焦躁(例如創傷、精神健康問題、錯誤的處事機制、內化恐同及社交影響)。社交感染及以為只有變性能解決問題,都是一些成因。有參與者用變性的方法,延後了面對自己的其他問題。有些人有錯誤的處事機制。社交影響例如有些人的身邊有人變性令他們也想變性:「有人告訴我有這感覺就代表我是跨性別人士,我相信他們。」另外,有些人參與了取笑非跨性別人士的群體、又會因為公布想變性後而大受歡迎。參與者亦循一些途徑獲得變性的鼓勵,例如YOUTUBE變性影片、網誌、TUMBLR、網上社群。20.0%參與者感到有壓力要變性,來自朋友、伴侶或社會。這些假設需要更多的研究。

在過去15年,對性別焦躁病人的臨床取態有重大轉變,由全面評估及審慎使用藥物及進行手術的態度(即Watchful waiting,Dutch Approach, developmentally informed approach, medical model of care),轉為淡化評估或不作評估及寬鬆地進行變性醫學介入(即「牢固心理性別治療」(affirmative)及知情同意治療方式)。這方式在美國盛行,美國兒科學會在2018年採用「牢固心理性別治療」,計劃生育協會(Planned Parenthood)用知情同意的方法在35個州分、200 間診所提供變性服務。這種轉變有可能造成無意後果,令更多人轉回原生性別,成為前跨性別,因為許多受訪者說他們沒有從醫生裡得到充分的評估就變性了。

現時冒起的新方法叫「探索進路」(exploratory approach),這是一個中立的方法,幫助求助人更深認識自己的性別困惑及導致性別焦躁的成因。「探索進路」或對這研究的一些受訪者有幫助。

用藥或手術的病人有權清楚知道其風險、好處及有沒有其他處理方法。研究中,過半數人表示醫生諮詢過程偏頗,對變性好處態度過分正面,對其風險態度不夠負面。有人從醫生那裡感受到要變性的壓力。

變性專科醫生或未能掌握前跨性別群體的數字,因為他們沒有匯報給醫生知道自己轉回原生性別了。

這研究的強項是這是其中一個現時最大樣本的前跨性別研究,以及用了準確的「去性別轉換」定義、包含了不同性別身份的前跨、多元化背景的前跨、找2名前跨幫忙設計問題,這些問題涵蓋許多後跨的共有經歷。

參考:

Littman L. (2021). Individuals Treated for Gender Dysphoria with Medical and/or Surgical Transition Who Subsequently Detransitioned: A Survey of 100 Detransitioners. 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 50(8), 3353–3369. https://doi.org/10.1007/s10508-021-0216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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